由美国华裔学者史书美、王德威等所倡导的“华语语系文学”议题,在近些年引发了争议。这一研究的取向,从跨语境、跨文化的视野出发,在离散华人研究、后遗民写作和汉语共同体等方面提出了一些值得深入讨论的问题;同时,因受限于后殖民理论和冷战意识形态等的制约,在历史解释、文学阐释等方面留下了诸多缺憾。对于此一研究取向的回应,需要在全球的视野中深入把握华人与世界、中国与海外、文学与政治的辩证关系。
一、史书美:从华语语系到反离散
“华语语系”概念的提出,始于史书美。在2007年出版的《视觉与认同:跨太平洋华语语系表述·呈现》一书中,从视觉文化的角度,讨论全球资本主义背景下的主体性调解方式。在考察视觉文化的生产与流通时,设置了“跨太平洋华语语系”的框架,以之涵盖相关区域内的不同华语社群,如中国大陆、台湾、香港和东南亚等。从这些处于中国和中国性边缘的华语群体及其文化出发,提出了以“华语语系”为中心的一系列议题。
史书美的论述,企图以西方后殖民理论介入华人文化研究,但在历史内质的解释上出现了极大偏差,从根本上瓦解着其立论的依据。首先,作为其基本主张的华语语系概念,其理论建构的源头来自英语语系、法语语系等后殖民研究的视角,但是,后者从殖民地语言中发现了对于殖民主义的批判力量,视之为去殖民的文化动力,中文世界却与之大相径庭,硬性的比附只会动摇其理论建构的根基。其次,受美国新清史满蒙研究的影响,挪用西方殖民概念来解释中国的王朝统治和华人的全球性流动,乃是对于中国在近代以来被侵略历史的漠视。西方殖民主义是工业革命之后通过商业贸易进行资本主义扩张的手段,但不管是清朝的大一统政治策略还是华人在南洋的拓殖谋生方式,均缺乏这种资本扩张的近代性动力。而在西方资本的扩张过程中,自立图强的中国被冠之以殖民帝国的名号无疑是对历史的最大嘲弄。再次,以西方民族国家思维来解释中国多元一统的政治文化格局,未能深入辨析中华文化意识与近代国家观念之间的关系,由此也就不能理解华人与中国之间的文化纽带,在理论框架上自然不能如其所愿完成对于离散问题的终结。
二、王德威:从三民论述到华语语系文学
王德威转换了史书美的关注焦点,从对中国中心论的瓦解转移到中国与海外的对话。这一分别,与二人的学术关怀有逻辑上的关联。在王德威的笔下,含藏着关于文学现代性、国族批判和“三民”论述(移民、夷民、遗民)等议题的持续思考。这些思考,乃是他处理不同区域如中国大陆、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华人文学书写的关怀所在。
华语语系文学(Sinophone Literature)近年在世界华文文学以及比较文学界颇受重视。顾名思义,这一研究希望在国家文学的界限外,另外开出理论和实践的方向。语言,不论称为汉语、华语、华文,还是中文,成为相互对话的最大公约数。所谓的华语不必只限于中州正韵,而是与时与地俱变,充满口语方言杂音的语境。用巴赫金(Bakh
首先介绍“华语语系文学”。这一研究在最近十年异军突起,成为有别以往的“海外”、“华侨”、“世界华文”研究的新方向。华语语系文学的英文对应是“Sinophone Literature”。顾名思义,它的重点是从“文”的部分逐渐地过渡到语言的部分。换句话说,当代学者在讨论身份认同问题时,对海内海外、主义、性别、国家等因素的复
中国古代文论历史久远、含蕴深刻,是中华民族不可多得的文学宝藏。随着时代的发展,20世纪的中国古代文论研究,更侧重于从“当下视域”对古代文论文本进行阐释,从而实现“历史语境”和“当下语境”的“视界融合”。《移动的诗学——中国古典文论现代关照的海外视野》,不是以大陆文艺理论界的实践和经验作为总结对象,而是
2017年度,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研究继续沿以往的方向与脉络,在文学史的书写、研究格局的思考、研究方法的扩展、作家作品的个案分析等方面均稳步推进,一些重要的成果得以问世。文学史研究方面,研究者不但对本学科发展史进行回顾和整理,也对学科概念的厘清、边界的界定投入了更多思考;专题研究方面,益发呈现出开放与多